第48章 接吻狂魔-《春秋小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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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姬林脸上还都是怒容,倘或自己来晚一步,简直便是不堪设想。一想到会有个如果,天子的胃里便汪洋着酸水,哪知道祁律这个没心没肺的,还在嚷嚷着热。

    祁律踢了踢腿,把被子踢下去,衣衫也歪歪扭扭的,没有了衣带,祁律一个翻身,外袍脱落了下来,又一个翻身,素色的里衣险些也全都脱落下来,便仿佛是花瓣,一层一层的剥落,最后露出细腻的花蕊……

    姬林脑袋里“嗡——”一声,赶紧抓过被子盖住祁律,他也知道祁律此时此刻应该听不到自己说话,但还是忍不住担心的叨念:“太傅也太没有分寸了,竟在宋公面前饮那么多酒,你又不是不知宋公一肚子的坏水儿,如不是寡人及时而来,看明日太傅怎么被宋公构陷。”

    祁律醉的厉害,困得厉害,耳边“嗡嗡嗡!嗡嗡嗡!”的来回来去吵闹,好像一只大苍蝇,赶也赶不走。

    祁律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“宋公”两个字,嘟囔着说:“唔?宋公?”

    他说着,竟然一咕噜坐了起来。祁律坐起身来,被子“唰!”又掉了下去,昏暗的光线衬着祁律肤色瓷白的肩头,姬林下意识闭上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抓过被子裹上祁律。

    祁律却不老实,裹得好像一只蚕宝宝,来回来去的鼓秋,拉住姬林的手,含糊的说:“宋……宋公啊……”

    姬林:“……”

    天子简直没脾性了,太傅竟把寡人认成了宋公那个坏心眼?

    姬林没好气的说:“寡人不想与太傅你这个醉鬼说话,快些躺下。”

    祁律好像一个不倒翁,就不躺下,被姬林按下就滚起来,按下又弹起来,反复了好几次,姬林也没辙了。

    祁律执着的拉着姬林的手,眯着眼睛,果然把姬林当成了宋公与夷,苦口婆心的说:“宋公啊,律……律有一件事儿,一定……一定要跟你说……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姬林被祁律握着手,兀自生闷气,告诉他无数次了,寡人不是宋公,但祁律醉的厉害,就是不听。

    祁律又说:“宋公……律心里苦啊!”

    祁律说着,“砰砰砰”还往自己胸口拍了好几下,醉醺醺的说:“律实在冤枉……宋公您误会了,律……嗝!律真的不喜欢男人啊!”

    姬林:“……”

    姬林没成想,祁律把自己看成了宋公,原是想要拒绝宋公的,他一面欢心祁律拒绝了宋公,但一面又揪心,祁律拒绝宋公的理由是他不爱慕男子。

    姬林心口正中一箭,因着自己便是男子。

    祁律拉着姬林的手,苦口婆心的说:“我真真真的……真的……不喜欢男人啊……嗝!宋公麻烦您老……别——别找男人……男人来了,你——你要是真的想勾引我,还、还不如……不如送我点花椒呢……”

    姬林一时间哭笑不得,太傅怎么那么喜欢花椒,说实在的,太傅的“薪水”也不少,但祁律总是穷的叮当响,刚开始做太傅的确没有积蓄,但祁律如今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太傅了,还是没有积蓄,后来姬林实在好奇,就打探了一番,原太傅把全都积蓄用来买花椒了……

    在这个年代,旁人买花椒,都是为了粉刷墙壁,这样一来墙壁冬暖夏凉,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芬芳,汉宫有名的椒房殿,那就是因着墙壁涂料之中加入了花椒,因此得名。

    而祁律买花椒,多半是为了吃,他是生生把自个儿给吃穷的……

    姬林见祁律撒酒疯,连忙哄着说:“好好好,花椒花椒,明儿寡人叫人给太傅送点子花椒来,行不行?快躺下罢。”

    祁律一听,虽还醉的厉害,但眼眸混混沌沌的亮了起来,说:“真的?”

    姬林哭笑不得,说:“当真,寡人一言九鼎,如何能不作数,乖,太傅躺下来,快闭眼休息。”

    祁律这才慢慢躺下来,嘴里还嘟囔着:“宋公……你可要说话算数啊,明儿个给我送花椒来。”

    姬林气的差点吐血,捂着自己的胸口,感觉自己要内伤了,说:“寡人不是宋公,太傅你看看清楚。”

    祁律才不管,嘴里叨念着:“宋公……花椒……说好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姬林更是气,祁律一喝酒,简直是六亲不认,姬林自认为自己与宋公,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,都是天差地别的,祁律竟然能把自己和宋公认混。

    姬林着实无奈,却又不甘心,轻轻晃着祁律,说:“太傅,你睁眼看看,寡人可不是宋公。”

    祁律“唔……”了一声,方才让他睡,他就是不睡,如今不让他睡,祁律倒是要睡了,浑浑噩噩的歪着头,四仰八叉的占据了软榻,差点打起小呼噜来。

    姬林气的胸口直疼,眼看着祁律睡死了过去,心想着寡人这是做了什么孽啊,分明太傅比寡人大了不少,却好像白长了那几岁,气的姬林险些想蛤蟆一样炸了。

    姬林扶着自己胸口,狠狠喘了两口,总觉得自己被认成宋公太吃亏,他眯了眯眼睛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……

    偷偷的亲吻祁律一记。

    反正祁律醉的六亲不认,睡下去也雷打不动。姬林眼眸微微晃动,寡人稍微讨点好处,偷偷亲一下,太傅又不会发现,便这样罢……

    姬林这么想着,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,心中那种想要偷吻祁律的心思,仿佛发酵一样,不断的膨胀起来,让姬林的眼眸都加深了。

    一瞬间,姬林仿佛是一只野兽,慢慢的,一点点俯下身去,挨近自己的猎物,他能明显的感受到祁律的呼吸,一吐一吸之间带着淡淡的酒香。

    姬林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,他的手支在祁律耳边,感受着祁律缠绵的呼吸,突然有些犹豫,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,那种私欲仿佛是无法忍受的食欲,猛地破土而出,姬林立刻压下头去,真真切切的感受着那抹醇厚的酒香……

    姬林只是偷偷亲了一下,无比纯洁,便想要立刻起身,哪知道就在此时,“唔……”祁律竟突然睁开了眼眸。

    姬林头一次感觉到惊吓,心脏狠狠跳动了起来,一时间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他终于明白宋公那种做坏事恰好被抓了一个正着的感觉,如果不是姬林比宋公稳重一些,他立刻也想调头便跑。

    昏暗的营帐如此安宁,两个人四目相对,姬林的手掌还压在祁律的耳侧,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子,祁律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目光,也没有露出厌恶的目光,甚至没有露出惊讶的目光,反而抬起手臂,出乎意料的勾住了姬林的脖颈,向下一拉。

    又是醇香的酒意,姬林在震惊中,第二次感受到了那醇香的酒意,而且是祁太傅主动的,这让姬林的心跳更加有力了,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,难道……

    难道寡人与太傅是两情相悦?

    由不得姬林多想,因为太傅当真太热情了,不只是青涩的点触,姬林的眸子一瞬间染上了深沉,仿佛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,几乎要将自己的猎物撕碎。

    就在两个人交换着吐息之时,祁律突然叨念了一声:“猪、猪蹄……少了点辣味儿……”

    姬林:“……”

    姬林一口气没喘上来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紧跟着“嘶!”一声,一阵刺痛,竟被祁律给咬了,狠狠咬了一口,疼的厉害,而祁律愣是不放开他,还在叨念着:“唔……好吃,炖的有点不够烂,再炖一会子更好……”

    祁律醒过来已然是第二日中午了,反正会盟已然结束,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事,所以没人叫祁太傅早起。

    祁律美滋滋的睡了一觉,他梦到自己啃猪蹄,猪蹄的肉真是太多了,就是炖的不够烂,咬了半天也咬不动,太费牙口了,最后实在吃不动了,混混沌沌的也就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祁律迷迷糊糊的醒过来,伸了个懒腰,便看到獳羊肩站在旁边侍奉着,翻了个身,想到自己梦中的猪蹄,肚子竟有些饿了,说:“小羊,什么时候了?”

    獳羊肩说:“太傅,已然过了午时了。”

    “过了午时?”祁律一惊,赶紧爬起来,说:“这么晚了?”

    獳羊肩说:“天子吩咐的,太傅昨日饮得醉了,今日不必早起,不让小臣叫太傅。”

    祁律爬起来,“嘶”了一声,只觉得头疼欲裂,揉着自己的脑袋,说:“我昨日里又喝醉了?”

    獳羊肩点点头,说:“是啊太傅。”

    祁律仔细想了想,他最后的意识便是在宴席上,宋公与夷过来敬酒,那意思是要拉拢自己,祁律装傻充愣,喝了两口酒,结果便醉醺醺的上了头,好像宋公要扶着自己去换衣裳来着?

    祁律这么一想,脑海中登时更乱了,连忙说:“小羊,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?”

    眼下这营帐很熟悉,就是祁律自己的营帐,而祁律昨天晚上最后的记忆不是在这里,显然是后来有人把自己送回来的。

    獳羊肩说:“回太傅,是天子送您回来的,当时太傅醉的已然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祁律抱着脑袋呻、吟了一下,好像有点断片儿,什么也想不起来了,但是仔细一想,突然想起来了什么。

    对,大猪蹄!

    祁律突然想到了梦中的大猪蹄,隐隐约约,好像又不是什么梦境,好像是……真的。

    也不什么大猪蹄,而是一个人……

    祁律头疼欲裂,断片儿的记忆有些模糊,不断的冲进脑海中翻腾着,祁律虽然记不清楚,但他隐约记得,自己昨日喝醉了酒,好像……好像抱着什么人强吻来着,而且吻得天昏地暗,最后还狠狠的咬了那个人……

    祁律想到这里,脸色都绿了,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,嘴唇刺辣辣的,说明自己昨日里吻得有多卖力。

    祁律连忙爬起来,脸色发青的说:“快小羊,给我洗漱更衣,我要去见天子。”

    獳羊肩一脸迷糊,不知道太傅突然怎么了,一脸的菜色,而且还是那种霜打的菜色,特别不新鲜。

    獳羊肩赶紧给祁律洗漱,祁律穿戴整齐,整理自己的头冠,然后便一脸严肃的往天子营帐去。

    今日没什么事,会盟已然完毕,各国的国君和卿大夫们准备离开,天子等着送行便可以了,因此十分清闲。

    因着昨晚上和祁律接吻的事儿,姬林一晚上都没睡,早上仍然十分精神。寺人伺候着天子洗漱的时候,便看到天子在发呆,一会子欢心的笑起来,那笑容无比俊美,一会子又突然叹口气,还按按自己的心口,好像得了什么心疾一般。

    姬林这会子就在营帐里,他手中拿着文书的简牍,只不过简牍无心批阅,连简牍都拿反了也不自知,分明是看着简牍,眼中却浮现出昨晚上太傅搂着自己脖颈缠绵悱恻的光景,倘或最后太傅不喊那句大猪蹄,姬林倒是极为满意的。

    “天子?”

    “天子?”

    “天子?太傅求见。”

    寺人一脸唤了三声,姬林都没回过神来,突听“太傅”两个字,登时收了神,说:“甚么?”

    那寺人见天子终于回了神,狠狠松口气,说:“天子,太傅求见,怕是有什么急事儿,说是十万火急。”

    姬林正想着祁律,祁律便来了。说实在的,天子有一些小小的紧张,毕竟自己昨天晚上和祁律吻得天昏地暗,而且还是祁律先动手的,也不知祁律今天一早醒来,还记不记得。

    姬林咳嗽了一声,这才看到简牍拿反了,赶紧撂在案几上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,让自己的姿仪看起来俊美无俦,说:“传太傅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天子。”

    寺人去传祁律,祁律早就候着了,听到传唤,立刻走进去,他垂着头,脸色十分凝重,进去之后直接“咕咚!”便跪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说实在的,姬林吓了一跳,刚要扶起祁律,祁律半跪在地上,行了大礼,说:“天子,律……律昨日饮多了酒,酒后失态……”

    姬林一听,登时恍然大悟,怕是祁律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儿,挑了挑眉,他心中想要逗一逗祁律,便故意说:“太傅昨日的确饮多了酒,只是不知太傅如何酒后失态?”

    祁律一听,跪在地上更是没有抬头,说:“回禀天子,律……律昨日宴席饮多了酒,一时不查,因此……因此酒后失态,好像……好像强吻了宋公。”

    “咳——!!”姬林听到祁律的话,一个不慎,猛烈的咳嗽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本只是想要逗一逗祁律的,哪知道祁律根本没有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,他把自己醉酒强吻的对象,竟想成了宋公。

    其实这并不赖祁律,因着在祁律醉酒的断片儿中,天子就没出现过,所以祁律浑浑噩噩的记起了昨日断片的记忆,还以为自己啃的大猪蹄是宋公与夷。

    祁律倘或啃了宋公,那可是大罪过,因此猛地想起来便青了脸色,赶紧跑过来和天子承认错误,商量对策,毕竟对方可是宋国啊,宋公与夷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,唯恐宋国抓住小辫子,便来发难。

    所以这一大早上的,祁律风风火火的跑到天子营帐来,一开口便说自己非礼了宋公与夷。

    姬林险些给他气死,万没想到,自己逗一逗祁律而已,太傅当真能给自己惊喜,真是又惊又恐,根本没有半点喜。

    祁律承认自己的错误,半天没听到天子的反应,便稍微提起一点头来,偷偷的看了一眼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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